盛棠

【多糖】破例

•地球隐身之日背景

•老傅第一视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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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曾经，我的队友告诉我，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你长久地破例，那他一定非常爱你。

    理所当然的，我想起了唐陌。

    他生于钟灵毓秀的江南。

    初见时是在苏州，他与我想象中的样子有不少重合之处，安安静静，像是皎洁月光下宁静的湖泊，有风的时候才会露出内里的欢快。

    我忽然对他和网友见面的原因产生了好奇。如此理智的一个人，也会做这种世人眼中“不成熟”的事情吗？

    “傅少校，我记得见面这件事好像是你先提出来的吧？我只是答应了而已。”他反问我，眼里是荡漾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网恋奔现和普通的网友见面可不一样。所以唐陌，你为什么会答应呢？”

    “你又为什么会提出来呢？”

    好幼稚的对话，我想道。

    若不是因为喜欢，谁会去赴一场相距千里的约定？

    “喜欢你，破一次例又有何不可。”

    答案被人先一步道出，心脏因为爱人少见的直白而随之震动。他面色坦然，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，耳尖却悄然泛红。

    原来还是会害羞啊。

    他不喜欢吃香菜。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。

    以往在家时，我做饭，他打下手。有时他会要求互换角色，我也就得以远离各色调料瓶，在一旁洗菜切菜。直到有一日他在水池里发现一把香菜，气冲冲地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喜欢吃它时，我才知道他的餐桌上几乎没出现过香菜。

    他像一只炸毛的猫，不满地盯着我，等着我的回答。我忍着笑，说道：“喜欢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，他似乎很想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，却又在再三确定我是真的喜欢吃香菜后改变了想法。他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，赌气般揪掉了不少叶子，到最后上桌时卖相实在有点好笑。

    他是真的不爱吃香菜，却从来没有反对我买菜时加上它，只是很无奈地看着我，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喜欢吃这种食物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，他时不时会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让我尝试，似乎下了决心，要找到一样我不爱吃的东西。很多食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，递到我面前时总是用新奇的眼神看着，顺便观察我有没有露出异常。

    那些食物大多味道不错，偶尔也会尝到些不喜欢的。不过对我来说，吃完一整份不合口味的食物虽然有些困难，但面不改色地咽下一口还是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见我面色如常，他像一只疑惑恶作剧为什么没有成功的猫，不解地看着我：“好吃吗？”

    “还可以，”我喝了口水，把菜推到他面前，提议道，“你尝一下？”

    他果然上了我的当，然后成功将一堆食物拉入黑名单。

   阳光和煦的午后，我们组队打了几局桥牌。休息的时候，我揽他入怀，与他闲话家常。我问他平时除了上班、看书和打桥牌，还有什么事是喜欢做的。

    “……好像没有了。”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，给出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答案。

    我背着他上网搜索二十多岁的人比较喜欢玩什么，然后从一堆奇奇怪怪的答案里勉强挑出一个稍微正常的，带着他出了门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看着满是小孩子的游乐园沉默了一会儿，偏过头认真地对我说：“我不是傅闻声。”不是小孩子了。

    你明明比我小三岁，我想。

    有年轻的情侣牵着手从我们面前经过，进了不远处的射击场。他眼前一亮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，拉着我往射击场走。

    我清楚他在想什么，于是熟练地抬起枪，试了试后觉得太近，又往后退了几步。老板见我拉远了距离，好心提醒道：“小伙子这是要增加难度呀？这枪比别的摊可重上不少。”

    我看了一眼身旁的人，征求他的意见。后者歪了歪脑袋，狡黠地笑了笑，说：“不用了老板，他喜欢挑战自己。”

    游戏模式就此定下。

    先前的那对情侣就在我们隔壁的位置上，男生过来问我要不要比一局，女生则满脸兴奋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，期待这局比赛的胜利。

    我和他对视一眼，都从彼此眼中捕捉到了笑意。

    “比吗？赢了有奖励。”他忍着笑说。

    奖励吗？我低笑一声，应下了男生的请求。男生说，五十发子弹，墙上左右各五十个气球，同时开始，谁打得多谁赢。

    “3——2——1——开始！”

    我迅速拿起枪，省去瞄准的步骤，对着那几排气球接连扣下扳机。子弹出膛的声音与气球爆炸的声音几乎重合。我打出最后一发子弹，准确无误地击破仅剩的一个气球。

    隔壁的枪声还在继续，老板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给的提醒实属多余。五十发子弹对五十个气球，左边的墙上干干净净，只有气球的残骸还留在上面。

    男生一脸不服地打完最后几枪，刚想提出再来一局，后面的女生抢先开口：“我要和你比。”她不太高兴地指着我身后，意思再明显不过。

    “我？”他愣了愣，不气不恼地反问：“你确定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，不敢？”女生对输了比赛这件事显然十分不满，似乎认为自己是女生，输了也不掉面子，于是大着胆子挑衅，“专业的和业余的打，胜之不武。”

    男生在一旁没有说话，默认了女朋友的行为。

    他笑着摇摇头，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：“业余的和业余的打？”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枪掂了掂，继续道，“那也是我和这个男生比才公平，和你有关系？”

    “你！”女生气得拎起枪，手臂因为沉重而颤抖，“比不比？！”

    他保持微笑，让老板把气球换成了移动靶。我又气又急，摁住他的手低声阻拦：“晕动症就不要逞强。”

    明知而为之，这比对面女生的言语更让人生气。我不想让他因此难受，他却拍了拍我的手说，自己的晕动症没那么严重，偶尔玩一次不会有影响。我拗不过他，只好叮嘱他不舒服就停下。

    规则被重新制定，女生五十发子弹击打气球，他五十发子弹击打移动靶。一易一难，也算是相对公平。

    一声令下，左边是断断续续的枪声，右边混杂了枪声和爆炸声。我担心他的身体状况，无心去看那两个人在做什么，直到老板冷冷地说了句“真是玩不起”，才引起我的注意。

     女生的身体素质太弱，早在开了十几枪后就累得拿不稳枪，脸皮倒是厚得愿意让男生帮她打完剩下的子弹。这下就变成他和男生的比赛了，公平被打破。

    我控制住想要帮他的冲动，紧握着拳站在原地。直到他打出第二十发子弹，我才能上前抱住他，心疼他因为难受而脸色苍白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趴在我的肩膀上，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，声音里透着虚弱：“我赢了，傅闻夺。”

    打中一次移动靶积2.5分，二十次机会中十三次，共32.5分；打中一个气球积1分，女生和男生共打中30个气球，共30分。他确实赢了。

    “两个人对一个人，胜之不武啊。”他睁开眼睛站直身体，脸上已然没有笑意，“哦，说错了，你们输了，连‘胜之不武’都算不上。”

    女生面色通红，说了句“欺负人”就拉着男生要走。下一秒他举起枪，枪口对着女生的背，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。我没有拦，一方面出于私心，不想让他平白无故受了委屈；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子弹打在人身上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，顶多能吓唬吓唬人。

    女生尖叫起来，男生挡在她前面。他将枪口下移，对着女生的脚和附近的地面开枪，发现难以击中目标后就改变了想法，让那个男生如愿以偿地挨子弹。我帮他架住枪，余下的三十颗子弹悉数用在了那两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“神经病。”他把枪还给老板，看着两人狼狈逃走后冷声评价。我结了账，小心翼翼地揽着他坐在长椅上休息，哄着他喝下糖水。他有点好笑地挡住被送到嘴边的甜食，说：“吃一点可以了，我的晕动症没那么严重。”

    我心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，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。比起出气，我更希望他平安无碍。

    他安静地看着我，伸手勾住我的脖颈，微微仰起头吻在唇上，兑现自己的承诺。

    “你的奖励。”

    于是绯色相染，爱意悄然溢出。

END.